新京報
劉備曾告誡其子劉禪說:勿以善小而不為,勿以惡小而為之。諸如從善棄惡、求美斥丑、做好事不要做壞事、不要破壞規(guī)則這類道德準則,在整個人類的童年,不同民族的標準基本相似。一個孩子在幼兒園時,阿姨就會告訴他,不要拿別人的玩具,過馬路要紅燈停綠燈行。
可是,不是每個人童年時學過的道德常識,在生活中能真正奉行。從6月到10月,黑龍江哈爾濱市區(qū)道路上的攝像頭,拍下了5900多例警車闖紅燈等違章行為(據(jù)新華社報道)。顯然,當?shù)鼐讲豢赡苋绱祟l繁地因執(zhí)行公務不得不闖紅燈。警察開車闖紅燈,比起貪贓枉法等行為,可以說是小節(jié)不慎,但這種小節(jié)不慎反映的是大問題,其不僅反映一些執(zhí)法者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一基本原則的認識和尊重欠缺,也能反映某些公務員中間甚至整個社會有一種畸形的文化:以丑為美,將“違法免罰”看成一種榮耀,一種社會地位的標志。
一個人違法的目的往往有直接的利益訴求,但警察如果高頻率地闖紅燈,我以為多數(shù)并不能帶來直接的利益。在城市中開車,闖一兩個紅燈,并不能節(jié)省多少時間,有些人即使能節(jié)省些時間,也可能用在喝酒、應酬、閑聊等事上??墒且恍┤碎_著警車為什么就闖紅燈呢?我以為這種行為與節(jié)省時間相比,更是為了滿足其一種心理:一般人闖紅燈會被追究,而自己闖紅燈沒事,在這簡單的闖紅燈上,體現(xiàn)了自己比常人更高的地位,這種“炫耀性違法”帶來的是擁有特權的愉悅感。
特種車輛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不遵循交通規(guī)則,是因為立法者兩害相權取其輕,是不得已而為之。比如允許在救護車運送病人、消防車趕往火災現(xiàn)場、警車追捕犯罪嫌疑人時,可以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闖紅燈,是因為其對交通秩序的破壞,與救命、救火、抓獲犯罪嫌疑人相比是值得的。可是如果沒有有效的監(jiān)督和制約,特權就會被濫用,當特權濫用難以被追究時,自然而然會演化成一種丑陋的文化:即以老老實實守規(guī)則為恥,以破壞規(guī)則不被處罰為榮。
文化和制度是相互影響的,要形成一種健康良性的文化或風尚,必定有健康、良性的制度做支撐。報道中的這些警察之所以愛闖紅燈,是因為闖了紅燈很難受到處罰,而其難受處罰是因為作為交通管理的執(zhí)法權由警方行使,警察違反相關法律靠公安機關內(nèi)部追究,很難做到公平公正,哪有人能做自己的執(zhí)法者?如果執(zhí)法者被公眾有效地監(jiān)督,一旦違法就會受到和普通人一樣的處罰,那么開警車的不會把闖紅燈看成家常便飯,而以違法免罰為榮的畸形文化也難以形成。如果在制度上解決不了這個問題,單靠道德自律,解決不了根本問題。特權具有極強的變異功能,制度問題不解決,一定會按下葫蘆浮起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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